范哲元三剑客
三剑客题图:大唐
忙完一天的工作,我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了饭堂。突然,一股熟悉的香味传入鼻腔,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望去,我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菜肴。看着餐桌上的糖醋鱼,我思绪有点恍惚,童年的记忆浮上了心头,逐渐清晰起来。
我的家在素有“江南水乡”之称的浙江,青山绿水,环境优美。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这鱼米之乡,人们大多喜欢吃鱼,水煮鱼、酸菜鱼、红烧鱼……一条鱼能做出各种各样的口味,各具特色。
作为土生土长的浙江人,我从小就喜欢吃鱼,到如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鱼了,其中不乏味道鲜美、令我回味无穷的鱼,但我最喜欢吃的,还是母亲做的糖醋鱼。
母亲做糖醋鱼十分讲究,从选材到装盘,前前后后十几个步骤都有严格的要求,她要确保把最美味的糖醋鱼做给她心爱的儿子吃。首先是选鱼,母亲会挑个头适中、活蹦乱跳的鱼,她说鱼太小没肉,太大了又老了,只有挑选大小合适、有活力的鱼才能做出肉质鲜美的糖醋鱼。
挑选完鱼后,最繁琐的工作便是去刺,其实本来不用去的,只是母亲怕年幼的我被刺卡到,才增加这一额外的工作。去刺是门技术活,也是门体力活,鲫鱼的刺又小又密,母亲弯着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上的鱼,就像特种兵盯着敌人一般,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漏拔一根刺。
不一会儿,母亲额头上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终于,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母亲完成了这项艰巨任务。她缓缓直起身子,双手叉着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连忙用手帕将母亲额头上的汗珠擦干净。母亲看着我,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完成了这项艰巨任务后,接下来便轻车熟路了。过油、加料、收汁,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不一会儿,美味十足的糖醋鱼就完成了。
在一旁早已望眼欲穿的我不等母亲装盘,迫不及待夹起一块赶紧往嘴里塞,结果烫得我一口吐了出来,委屈巴巴地向母亲诉苦。母亲又好气又好笑,摸着我的小脑袋,慈祥地说道:“瞧你那猴急的样子,又没人和你抢,这下烫坏了吧。”
那个吃着母亲做的鱼的孩子渐渐长大了,当兵后,我便很少再有机会吃母亲做的糖醋鱼了。
去年探家时,母亲问我想吃什么,我想都没想就说糖醋鱼。母亲又忙活开了。只是,日渐衰老的母亲手脚没有以前利索了,眼睛也看不太清细小的鱼刺了,每挑一根刺都要花费她很多精力。
我说:“妈,我已经长大了,吃鱼不会被鱼刺卡到了,您不用去刺了。”母亲笑笑,说道:“给你做了这么多年糖醋鱼,一直是去刺的,现在突然让我不去刺,还真不习惯哩。”说完,母亲继续开始去刺。
看着母亲略显佝偻的后背和爬上皱纹的双手,我的眼眶湿润了,我知道,在当兵的七年里,我亏欠她太多太多,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的儿子。饭桌上,我夹起一块鱼放入嘴里,久久没有下咽,我要细细品味母亲的爱。
母亲看出了我的异常,问我是不是不好吃。我连忙说道:“您做的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妈,下回我做给您吃。”母亲听完脸上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说着孩子长大了,知道孝敬我了……
我从记忆里回过神来,又看了看桌前的糖醋鱼,仿佛看到了那个穿着围裙在锅炉旁忙活的慈祥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