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地主”的烦恼
我是个交游甚广的人,又“不幸”邸处李子坝,与穿楼的单轨近在咫尺。因此,每年总逃不脱被朋友点名拜访的“愁绪”。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圣人教诲在年复一年的“骚扰”下变得不那么绝对。必须声明,我的意思不是说我不欢迎各位朋友光临寒舍,也不是没觉得蓬荜生辉。而是每一次,他们都要指定我带他们去吃梁山鸡。
再著名再好吃的东西,一年吃个三五回会保持念想,一个月甚至一个星期吃个三五回又怎能不烦恼?
软糯的芋头被吃成了蜡,喷香的鸡肉被嚼为了柴,这样的“痛苦”还必须以笑脸示人,当地主真的不容易。
梁山鸡的温情但是,这地道的山城美食有着重庆人的耿直,就凭它对待弱势群体的态度,我也愿意委屈自己的胃,由他们按人头安排我们该吃多大的鸡,而放心地放弃选择的权利。
于是,每一次等过来的朋友拍够了“单轨穿楼”后,我都带他们吃梁山鸡,大口酒大块肉的酣畅淋漓,还真比较适合老友相聚。
不过,我真的希望,下一次过来的兄弟姐妹善解人意,换个口味,要么点餐健康路的安胖火锅,要么道听途说了体育路的吊锅耗儿鱼。如果还知道霹雳火烧烤,即便如今这家桂花园著名烤羊肉串的摊子已经消失,我也会想方设法把他们带到楼兰或者阿凡提去和大美新疆碰出舌尖上的激情。
2、被鸡耽搁的鱼
我并不总是付出,友谊是一种互动。
鸭嘴鲟就在前不久,有朋友航空快递了一头鸭嘴鲟,让我尝尝美帝国主义的奢侈品。
幸亏这种鱼无鳞,更不长毛,否则孤陋寡闻的我会认真研究它是不是鸭嘴兽的亲戚;我所有的研究重心都放在了怎么吃。其实,不管是太安鱼、酸菜鱼、豆瓣鱼还是水煮鱼的做法都适合这美国的鱼。
反正最后做出来不难吃。如果非要在这没有刺的鱼身上挑刺,那就是吃起来没有小心翼翼的乐趣。
既然说到吃鱼,我突然想起了被李子坝梁山鸡的“光芒”盖住的火鱼,就在佛图关轨道站下面的一条小巷里。
从李子坝轻轨站过去,走路都要不了十分钟。走在三层马路的一层上,你会经过梁山鸡的公园店,再走过重庆谈判的几座历史遗址,经过史迪威将军旧居和飞虎队博物馆。
漫山的绿树青草,李子坝抗战遗址公园在山脚下逶迤,嘉陵江也在山下缓缓流淌…
美景需配美食。走到佛图关站,沿楼房间台阶下行,到底左拐,是一条单侧停满车的小巷,很不好找的火鱼便藏身此处。
火鱼店中所售以无鳞鱼为主,鲶仔、花骨和黄辣丁之类,当然,你喜欢吃青草鲢鳙也没问题。
重庆的餐厅都有股其他地方没有的江湖气,换个说法,是从不在装修上花力气。店内的标语也绝不文质彬彬,通常非常接地气。比如梁山鸡有句口号,叫“短斤少两,全家死绝”,火鱼并不“赌咒发誓”,只是告诉你“吃鱼不说话,说话不吃鱼”。
在这里吃鱼,需要到后厨“点杀”,一般是价格相同的鱼混合着称。每锅最多能煮6斤。至于配菜,时令蔬菜随便点几样便成。
鱼的吃法有两种口味,一种是香辣味,一种是泡椒味。我的建议是各来一锅,前提是人多。如果只有几个人,能吃辣的选泡椒味,不爱吃辣选香辣味。
吃的仪式点好美食,团座一起,中间是沸腾的汤锅,其上覆只竹编锅盖。周围一圈铁板,烤着牛肉鸡肉。
咱重庆人如今的生活水平确实在跳高,才从新闻上得知年重庆的人平收入超过了8万,不好意思跃升到了西部第一的位置。换着花样吃肉,好像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炉火开得旺旺的,等锅中汁液翻滚,便有服务人员端上打理好的鱼,以特制容器送入锅中,旋即捂住锅盖。就听锅中短暂地扑腾,然后,浓香四溢…
准备游向口里的鱼几分钟后揭开锅盖,金黄的浓汤里白色的鱼儿在姜蒜间浮沉。光是看着就来了食欲。
还别慌着吃,会有服务员在每人的碗内打一勺汤料,自己加上葱花香菜,再客气客气,便挑自己钟意的那条鱼吧!
等你吃我!鱼肉入口即化,有一道缠绵的香味,就像丝竹不停歇吹奏出来的一个单音,越来越嘹亮悦耳;仿佛一把锥子锲而不舍地钻进人心…
又似乎被心爱的人拥抱,轻轻柔柔却意味绵长,再也舍不得离开那个怀抱。
香辣黄辣丁再多的鱼好像都不够吃,不多时吃完一锅泡椒味,紧接着上锅香辣味,红红的辣椒浮于汤面,骨酥肉烂的黄辣丁躲在其中。
千万别被这火辣的色彩欺骗,不会吃辣的人吃这个没有任何障碍,看着辣,其实唯有香,一点都不辣。
推荐外地朋友就点香辣味的锅底,光是拍张照就足以让你在朋友圈里被“顶礼膜拜”,虽然,你一定不会遇到辣得“涕泗交泣”的结局。
火鱼一直都不太出名,大概是因为梁山鸡声名太盛,被遮盖了的缘故罢。不过它应该没有“既生瑜,何生亮”的哀怨,像我这般的老饕,从来都信任“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格言。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其实,有朋友千里迢迢来看我,我真的特高兴,吃什么东西只在其次。
现在我多了个选择,带着他们走累了李子坝,打卡完“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拜望过李根固旧居、杨森公馆,参观完晏济人美术馆以后,首先问他们吃鸡还是吃鱼。或者干脆更破费一点:中午吃鱼,晚上吃鸡!